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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大半世纪不了情 白头仍记心头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珺佳网络    时间: 2014-9-16 09:37
标题: 大半世纪不了情 白头仍记心头

楚天都市报讯 图为:记忆深处的姐弟情 屈老自画

  □本报记者张艳

  讲述:屈秉煜(实名

  性别:男

  年龄:85岁

  学历:初中

  职业:退休

  时间:9月11日

  地点:汉口香缇美景小区

  出地铁,换公交,记者来到位于汉口江达路的香缇美景小区,屈秉煜老人已在楼下等候。走进屈老的家,整洁干净,客厅墙壁上挂满了屈老的画作和一张醒目的全家福照片。“我刚刚度过了85岁的生日,不怕见笑,我有一段深藏了半个多世纪的爱情故事,常在我脑海中回荡……再不讲怕会被永远地遗忘……”屈老一口吴侬软语。

  年方二十 情窦初开

  1950年,我21岁,在汉口统一街一家由上海总店分支过来的私营百货批发商店(后改为武汉中心百货),刚学徒满师。端正的领带、笔挺的西装、锃亮的皮鞋,风华正茂,风度翩翩,同事们打趣要给我介绍对象。

  其时我正在留意一位姑娘,她叫盛珠联。是她,让我情窦初开。

  珠联的姐姐跟我是上海总店的同事,她家在武汉,她每次通过我们店把工资划过来,再由我给她母亲送过去,由此我认识了珠联。珠联留着当时流行的学生型短发,丹凤眼,鹅蛋脸,身材微胖。

  我是浙江人,珠联的母亲是宁波人,于是在武汉举目无亲的我,节假日便到她家走走。盛家阿姆热情好客,珠联则因大我半岁,称呼我为“阿弟”。那年春节,我买了两只猪蹄膀和一只活鸡,送到她家,并将活鸡就手斩杀、褪毛,动作利落,盛家阿姆连声赞我能干。此后,我便抢着做一些力气活:搬重物、打水、劈柴……时间一长,我成了她家常客。

  有一次,她对我说:“我是珠联,你当璧合好不好?”我说:“那是为什么?”“珠联璧合是一句成语,璧就是璧玉,你叫秉煜,与璧玉的音接近,这不是巧合吗?”我说:“那就干脆叫必合好了,必须结合不是更好吗?”可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,她脸红了,娇羞道:“想得好美。”

  青涩之恋 单纯快乐

  那段时光,我们没说“爱”字,但闲时相约逛公园、上餐馆、看电影、看越剧,甜蜜快乐但又无比单纯。但因为不懂女孩子的心,我懊恼过几回。

  有一回我从浙江探亲回武汉,只给珠联家带了些乡下土产品,没专门为她买礼物,她有点失望,问:“你怎么没给我买东西?”盛家阿姆说:“他是你什么人呀,要给你买东西?”她只好说:“他是我阿弟啊。”一时我俩十分尴尬。

  我为什么没在上海买一件小礼物,哪怕是一条小小的花丝巾?我好后悔。她在银行工作,收入比我高,并非爱利之人,只是在乎我的心,怪我没把她放在心上。我呀,真是个木头人大笨猪。

  又有一次她牙龈痛发作,唉哟个不停。我不仅不安慰,还笑话她说:“小时候好吃,吃多了糖,这下吃苦头了吧?”她生气道:“人家疼得流泪,你倒笑得出来。”唉,我怎么会那样笨呢,又出岔子了。

  我开始学着讨女孩子欢心。有一次,中心百货推销外国花布,同事们都在买,我也挑选了两段格子布,送到她家。她高兴地收下了,跑到裁缝铺做了两件新衬衣,兰格子的给了我,红格子的给她自己。不久入秋,她为我编织了一件兰灰相间的细毛线茄克衣。我好喜欢,出去郊游和照相时,一定罩在白衬衣外面穿。

  初恋无果 姐弟相称

 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人们以追求进步为荣。年轻人找对象结婚,最注重对方的政治面貌。为此,珠联开始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,很快入了党,提了干。她的工作更忙了,我们的接触便少起来,不再形影不离。

  我有一点失落,琢磨着,她一是当了领导,工作太忙分不了身;二是觉得我太老实吃不开,做事虽不错,但求进步有点差劲,成不了大器,所以疏远我吧。

  果真,1952年底,我正式向她表达爱意,她巧妙地婉言回绝,“你们单位有那么多漂亮姑娘,你还怕找不到对象?”我听出弦外之意。在进步的路上,她步伐敏捷,把我甩得太远太远了,我自愧不如,黯然退却。这份朦胧甜蜜的初恋,戛然而止。

  不过,我们俩都是理智和大度之人,做不成恋人和夫妻仍是朋友,都希望对方过得幸福快乐。我们以姐弟相称,保持往来,不愿失去这段不了之情。

  一年后,我与现在的妻子恋爱了,一次逛街被她看到了,她后来笑着对我说:“看你们手牵手的,我好高兴哟。”我跟妻子结婚,她送了贺礼。我大儿子出生时,她又给我妻子送来了一只母鸡和一提鸡蛋,还要做我孩子的姑母呢。后来她结婚时,已升任为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分行秘书。男方也是一位党员干部,跟她很般配。他们结婚时,我和妻子也前去送了礼物,表示祝贺。

  1958年,我被错划成“右派”,几年里遭遇不公平的待遇,有些消沉,她像一个大姐姐那样,安慰我、鼓励我、开导我。

  英年早逝 梦里相见

  人生太多不测,珠联快三十岁才结婚,生女儿时已是大龄孕妇,以致产后大出血。当时医疗水平差,医生又疏忽大意,等半个小时后发现不对劲时已回天乏术,珠联再也没了知觉。

  出事前一天,我和妻子刚从上海回到武汉,路经江汉路胜利街口,看见珠联坐在三轮车上,正往医院方向跑,便急匆匆地跟她只说了一句话,“今天晚了,明天到你家看阿姆。”她一脸含笑,哪里想得到这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会面。

  第二天上午,我提着鸡蛋到她家时,她家里挤满了人,气氛凝重,我这才得知她已经走了!惊讶和悲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。再想到那出生的孩子从此没有妈妈,我更是心如刀割。

  那个孩子取名为小联,后来跟着外婆和姨妈去了上海。6岁时,她已再婚的爸爸把她接回武汉,让孩子跟自己未生育的哥嫂一起过。在精心照管下,她健康成长。那时我与她父亲偶有联系,她上班后,我曾去见过一面。她长得很像她妈妈,亲热地叫我阿叔。后来她嫁人生子,随夫去了深圳。我一直关注着她,前不久还跟她通过电话。

  我曾两回上海,都去看了珠联的姐姐。她为当年我跟珠联错过的姻缘唏嘘不已,“你后来找的那位小妹妹,单纯善良,你们互敬互爱,相濡以沫,这才是真正的幸福。我阿妹当时就没有把握好,所以才失去了像你们这样的幸福……”

  在珠联走后的四五年时间内,我常梦到她,后来便渐渐淡忘。今年七夕那天,我又突然梦到她,不禁百感交集。命中注定我们有缘无分,只能是相亲相爱姐弟一场啊!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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